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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了阿玕在身边碍手碍脚,阿琅尚能施展拳脚,即便情况对她极为不利,她也会想尽方法为自己脱身。
“都站好队列,按照指示依次进门,不许东张西望,更不许随意开口说话!”
不必东厂的人下达指令,赵炳之先声夺人,倒也不给曹元亨什么脸面,曹元亨脸上堆着笑,拳头攥得也紧,转瞬之间打开长臂道:“宋同知请。”
宋世良随曹元亨上了台阶,两扇铜钉红门从里面缓缓敞开,一前一后跨进了门槛,没有人上来前呼后拥,与其说冷清,不如说是肃穆。
绕过影壁,还没看清东厂的气派,一个头戴圆帽,身穿褐衫的中年男子不知从哪儿冒出,在曹元亨跟前抱拳行礼,对他附耳说了几句什么。
曹元亨挥手让他退下,转过身来对宋世良致歉道:“真是不巧,前脚宫里传话,主子爷急召咱督主回宫,不过督主留了话儿,人先关进厂狱,审讯还得等等。”
这位督主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,宋世良也从未摸清过那人的心思,但这次他深切感到自己被人当成了猴儿耍,心里纵然不服气,也不能在这儿撒野,他尚且沉得住气。
“既然东厂督主不急,在下也有的是时间,只是不知这些受害者要如何安置?”公孙怀打的什么主意,宋世良不甚在意,只是阿琅还在受害人群中,若是就此留她在这里度过一夜,他不放心。
“宋同知大可放心,这些孩子都是此案的重要人证,东厂自然会好生安置。”曹元亨笑道。
人证固然重要,可早晚还得进宫为奴,东厂把人当成蝼蚁一下踩踏,又岂会真的以礼待人。
宋世良伸手摸了摸下巴,点头道:“那就有劳曹公公了。”说完,宋世良把人交给了东厂的人,也不再与曹元亨多费唇舌,领了自己的人向曹元亨告辞,也不顾阿琅的死活。
阿琅朝他挤眉弄眼,宋世良经过她身旁的时候,往她手上塞了样东西,阿琅不明就里,来不及多问一句,宋世良已扬长而去。
“都跟上了!”
宋世良一走,东厂的人就换了副嘴脸,个个凶神恶煞,曹元亨交代了几句人也跟着消失了。阿琅攥紧了手心,把宋世良给她的东西藏在衣袖底下。
他们被两个身穿深蓝直身的随从往里带去,路过前院办事处,但见院内竖着一块碑,阿琅识字不多,却还认得上面刻着“流芳百世”四个大字,看着这四个字,还真是讽刺,让人笑掉大牙。
阿琅终究没能笑出来,他们被带进了后院的一间房,刚进屋,一股陈年霉味扑鼻而来,呛得人咳喘不停,有人不乐意了,不是说了好生安置,怎就这般田地?
“这里脏成这样,怎么待人!”到底是年少气盛,一名细皮嫩肉的少年咬着唇发出了牢骚。
“怎么?不想在这待着?”领头的东厂番子阴恻恻地看向那少年。
少年初来乍到,不知东厂是什么地方,天真地以为宋世良发了话,他们就能在这好吃好睡,哪里想到他的一番牢骚恐将引来杀身之祸。
“咳咳!”在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继续多言之前,阿琅捂嘴咳嗽,转移了番子的目光,“你又怎么回事!”
“咳咳,对不住……不瞒大爷,小人有病,一闻到粉尘就容易咳嗽,咳咳……”阿琅装模作样道。
“有这样的怪病?你不会想耍什么花样吧?”番子疑神疑鬼,岂会轻易相信阿琅。
阿琅也不是省油的灯,在剧烈咳嗽之后,摊开一手,当场证明她确实有病,因为她此刻手心沾满鲜血。
在场的人见状皆为惊恐,纷纷往后躲避,唯恐是什么传染病,只有蔡安惊慌上前,满是关心:“恩人,你怎么了?”
阿琅弯腰曲背,身子靠向蔡安,低着头,捂着嘴悄声道:“若想平安无事,接下来就照着我的意思做,千万别露出马脚。”
蔡安也是个懂眼色的人,一看她的样子,多少明白了用意,他点了点头,阿琅擦了擦嘴道:“咯血罢了,不打紧,吃了药就能好的。”
宋世良临走之时塞给她的是一把袖珍的小刀,她细想过后,觉着是为了给她防身,万不得已还能自我了断,免受皮肉之苦,可到了这时候,她偏给自己手掌划上一道口子,捂上嘴,佯装是吐出的血,恐吓恐吓那些或许还能化解一场危机。
希望她用心良苦,别再出现害群之马了。
“药……什么药能救你?”蔡安紧紧拉着她追问。
“怎么回事?”没等阿琅开口,曹元亨竟在他们身后出现了。
番子见到曹元亨,恭敬道:“曹公公,是这小子,他有咯血症,您看要怎么处置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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